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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神节闹剧

两年前的旧作搬运,感觉会秒屏不过还是想试试。为讲述与表达之快感而忽略了部分史实,关于安东尼厄斯的史料细节不可信。关于克娄巴特拉的史料细节可以相信,时间顺序不可信。也请不要相信关于历史的浪漫化的阐述,这不过是我中学时代对历史只言片语幼稚的妄想。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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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安东尼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捧着象征权力的王冠,第二次进献给高坐危位的凯撒,四下庆典欢愉吵闹的声响如风过而止的树林,窸窸窣窣地消停,转而变成细细密密的议论私语。尤里乌斯•凯撒第二次抬起手停在半空,神情庄严地拒绝了他。那个男人掷词缓慢却铿锵有力,好似要让所有民众、所有臣子都听到,他拒绝了王冠。他的声音犹如磐石,被他费力却肃穆地丢出,落入沉闷的静水中,引得一声闷响爆发、激起千层涟漪,所有人为他欢呼喝彩。而安东尼厄斯只能带着王冠退下,同身后凯撒的群臣一起悻悻离开。


其实说悻悻的也只有安东尼一人,其他臣民像是早有预料,并未流露多少不解与困惑,反而还觉得功成名就,依然赤身裸体地在街道上参与同妇女的追逐打闹。安东尼更加困惑不解了,日前凯撒还吩咐他在牧神节庆典的高潮向他献冠,特地安排他人在他身后起哄助阵。今天他忠心耿耿地照做了,可那本应在一片欢愉中称王的凯撒拒绝了王冠。第一次献冠时,民众还不明所以,同群臣一起喝彩;凯撒拒绝后的第二次献冠,便只有安东尼单枪匹马,凭勇气和忠诚完成的任务了。然而他的坚持并没有令凯撒改变主意;他仍然拒绝了王冠。安东尼捧着王冠离开了,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若无其事地参与庆典。



他经过高位贵席时,一个沉稳而尖锐的质问抛来:“那顶王冠从何而来?”安东尼连忙抬头,发现那问题并不是针对他的。他看见那位大名鼎鼎的法学家西塞罗拍桌而起,话语矛头直指长桌另一端的埃及女王。


安东尼感觉自己像个犯人,拿着王冠心虚不已。他不禁停下脚步,想听一听名震四方的克娄巴特拉七世将会如何应对。年轻的女王仪容端庄,头戴一顶眼镜蛇盘绕状的王冠,饰有牛角和翼盘,胸前则系着一个用来稳固长袍的大绳结。克娄巴特拉的眉眼妩媚而不失威严,这让安东尼想起早些年前埃及王宫里的托勒密王朝的小公主。他年轻的时候是个有着远大前途的事务官,曾随凯撒一同前往埃及拜访托勒密十二世。他在那里见到克娄巴特拉七世,橄榄色皮肤的妙龄少女身着洁白的托加长袍,捧着书与侍童打闹。他有幸与这位公主会面,在流水淙淙的花园里与她谈论学术与政治,在他须臾的驻留埃及的日子里与她有一段短暂的私交。少女面容还未显棱角,眼睛较之现在的杏仁形更圆一些,讲到兴致来时便熠熠闪光。她总佩戴金饰,不知名的异域金饰包裹住她那梳成一小束一小束的黑发末梢,做工精细的金丝从她发间垂下,与日同辉。她爱听他对罗马政治侃侃而谈,爱听他用那时的壮志激情指点江山;他则愿意听她讲的一切。少女在语言和医学上颇有造诣,有一次,她翻着用埃及文写就的收稿口译成拉丁语说给他听,抱怨着只会讲拉丁语的长辈不重视本土文化,整个王室里只有她会说埃及语。


他的回国是不辞而别;那时候的安东尼满心都是大好仕途,并未留给爱情一点空位。后来他娶富尔维亚为妻;那是个强势而善妒的可怕女人,总摆出一副想要控制什么的架势。一开始安东尼还乐于与她斗智斗勇,寻求刺激,但随着年岁增长,他忙于军事和政治,逐渐厌倦了这种琐碎而尖锐的斗争。他若和其他贵族女人稍有交流,消息传到她耳中,回家便有他好受;在府邸中他不能和女奴靠的太近,否则她就怀疑他心有不轨。她甚至怀疑他和男性奴仆的关系,毕竟这样的关系在罗马贵族中也不少见。这女人简直是赫拉再世,安东尼在政治上对付屋大维,在家中则要应付富尔维亚。好在他很快升上高位,成了凯撒器重的将军,常常带兵在外,鲜少回到府邸。他英俊、事业有成,又正值壮年,有过不少情妇,但绝大多数仅止步于肉体关系。他没有确切地感到爱上或者属于哪个女人。他最长久的情人是个黑发棕色皮肤的阿尔及利亚少女,关系止于他对她的厌倦,因为她并不活泼,反而更像个阴郁怯懦的女战俘。


那时的安东尼并未意识到,在他青年时代拜谒的流水花园里,那个橄榄色皮肤、黑发黑眸的埃及少女已经走进他的心中。那时年轻气盛的罗马事务官并未予以女性多少关注;他并没有将女人纳入他那满是远大前程的眼中,以至于面对的甚至是埃及公主,他也无动于衷。并不是说他没有动情,只是那时,他的意识和观念里都没有爱情的一席之地。但克娄巴特拉是第一个以明媚而亲密的方式走进他生命的女人,在他最年轻、最富有激情的时候,她头顶华冠、身着白袍地来了,发梢还坠着小巧精致的金饰,伴随着她来的是恢弘华美的埃及宫殿、清香浮动的流水花园和象牙塔中的古典诗歌与缤纷的语言学,诸如此类的一切颇具罗曼蒂克色彩的事物。安东尼并不是专职的诗人,他不需要缪斯女神;可他从未意识到,克娄巴特拉早已在暗中成了他心中美质的代表,往后情欲的缪斯。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潜移默化之中,成了将军的罗马男人早就忘了埃及少女,直到几年后她的名号作为埃及女王传来,他才隐隐约约地回忆起早年那段私交。将军没有料到托勒密十二世会这么早就作了古,更想不到他的长女贝列凯尼四世很快就殒命宫廷,继承顺位指向了克娄巴特拉七世。埃及王国的政局大变,罗马表面上表示愿意对国内暴乱不断的埃及伸出援手,实则想借此良机进一步控制埃及。但时下两王争位,执政官和臣子们不知该助力何方,凯撒则亲自前往埃及。克娄巴特拉的弟弟托勒密十三世在一群不满于女性执政的大臣们的拥戴下轻狂地自立为王,公开与姐姐争夺王位。几乎孤立无援的女王转身投靠了凯撒,她主动出击,很快便攫取了罗马这一强大的助力。


安东尼在罗马听到消息,和其他事务官、将军们都大为震惊,不明白向来理智谨慎的凯撒怎么会在情势尚未明朗之际就选择了克娄巴特拉七世。人们猜测女王用美色迷倒了凯撒,甚至有传言道她将自己赤身裸体地裹在毯子里夜访凯撒。安东尼不相信这种说法,他无法想象记忆中那个活泼聪明的埃及少女会做出如此骇人之举。由于不愿意接受凯撒失策这种解释,在罗马,人人谣传克娄巴特拉七世的美貌,诗人们极尽荒诞溢美之词,以至于安东尼自己都怀疑,他从前见到的不是克娄巴特拉而是她的哪个姐妹。不久克娄巴特拉七世坐稳了王位,托勒密十三世相应退出政斗。安东尼不记得他是被杀死了还是被流放了,也许是被流放后又在暗中被杀死了。不过女王的妹妹阿尔西诺伊的结局明确,她死了,在与姐姐夺位而被杀死了。这一弑亲的举动又在罗马引起舆论的轩然大波,人们将她比作美狄亚般的毒妇,认为她心狠手辣,还有人干脆声称她拥有诅咒和妖术,与她夺权的人都不得好死。安东尼则不以为然,他觉得人们过于大惊小怪,克娄巴特拉杀死了与她夺位的妹妹就是手足无情了吗?阿尔西诺伊在刺杀凯撒和起兵围困克娄巴特拉的时候,也是一心想要置姐姐于死地呢。


克娄巴特拉七世虽然年轻,处世务政的手段却足够圆滑。早在夺位时她便小心翼翼地接受罗马的条件,在文书和条款上巧妙地与一众罗马臣民斡旋,婉拒了大部分对埃及的未来不利的条件。她足智多谋,运用罗马提供的有限的帮助和自己灵活的手腕稳固了统治,安定了王国,同时也成了凯撒的情妇。安东尼再次见到她时,就是在这牧神节上,她已经成了罗马的贵客,埃及真正的女王。她仍然很美。安东尼看到克娄巴特拉时下意识地这么想,尽管她已经不如少女时代那般具有灵动柔和的美质,但风韵倍增,那是一个女人而非少女所具有的第二美质。她那克里特雕像般端正精致的容颜在蛇冠下更显庄严,杏仁行的眼边抹了孔雀色的彩妆,微微上挑的眼角里倒是有几分妩媚,但丝毫不见谣传的放荡,更别提什么诅咒和妖术。


埃及的女王,凯撒的情妇,共和国的执政官,帝国国王……安东尼突然明白了凯撒为什么会吩咐他献冠又拒绝,西塞罗为什么会厉声质问身为罗马贵客的埃及女王。他意识到,这场失败的加冕是一出好戏,由尤里乌斯·凯撒一手策划的一场牧神节闹剧。凯撒在试探公民对帝制的接受程度。他想称王,但不想背负骂名。让安东尼向他献冠,若民众拥戴,他便可名正言顺登上王位;若反响不好,他也可以拒绝王冠,留得个捍卫共和的美名。他没有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安东尼,还吩咐他多次向他进献王冠,为的就是这个,而骂名都会落到安东尼和克娄巴特拉七世头上。若凯撒称王,身为埃及女王的克娄巴特拉七世完全有身份嫁给他,成为手握埃及与罗马两顶王冠的权贵,与凯撒共治广袤疆域。因此,她也会被怀疑唆使凯撒称王,促成罗马改制。也许这正是凯撒请她出席庆典的原因,安东尼不无讽刺地想,看来他们都是凯撒聘请的闹剧演员。



克娄巴特拉终归是名震四方的女王。面对尊贵的法学家尖锐的质问,她没有流露出促狭与惊惧,也没有摆出权贵高傲的做派。这个女人仍端坐高位,背挺得很直,仪态端庄,神情平静,不卑不亢地答道:“这个问题不该由我来回答。”话音刚落,不知是不是早就注意到了一旁观望的安东尼,她把视线移向了他。


她与他对视。

按照节日传统赤身裸体地罗马男人手持王冠与身着华服的埃及女人对视。

她认出他了吗?直觉告诉他 ,那双杏仁形的眼里并没有对帝制嫌犯的责问与非难,也没有对年少知交的重逢之惊喜,她只是深深地、深深地望着他;他同样无法在那浓重的孔雀蓝和松石绿的妆彩下找到当初那个黑发间缀有金丝的埃及公主了。身后高坐危位的凯撒、眼前拍桌而起的西塞罗,四下吵嚷庆祝的罗马公民、周围假扮成牧神与仙女追逐笑闹的男女,统统消失了,只有两个从闹剧里走出来的演员深深地对视,在声色犬马里上演一出默剧。她是否记得在流水花园里相识的罗马事务官?年轻聪慧又不乏美质的埃及公主必定有不少追求者簇拥,如果说他走进她的少女时代是有幸为之,他的名字是否能在她成年后依旧占据她心中的一席之地?对此,他并没有把握。她当时是如此年轻,年轻得还没有确切属于哪个人;他遇见她。她遇见他。她走进他。黑与金天生就是他欲望的颜色,她天生就是他情念的权杖。


人民散去。车马离去。凯撒走了。西塞罗消失了。闹剧结束了,高台上只有克娄巴特拉,地上只剩下安东尼。埃及女人头顶蛇冠、身着白跑,从贵席上缓步而下。罗马男人赤身裸体、手持王冠。他深深地、深深地望着她。


她说:“我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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